曾子墨,生于北京,1991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学习国际金融。一年后赴美留学,就读于常春藤盟校之一的达特茅斯大学,并于1996年获学士学位。同年加入摩根斯坦利纽约总部,担任分析师,从事美国及跨国的企业收购兼并工作。1998年回到香港,加入摩根斯坦利亚洲分公司,一年后升任经理。2001年底加入凤凰卫视担任财经节目主持人,目前主持的栏目包括《财经点对点》、《财经今日谈》和《凤凰正点播报》。
2004年初春的一个下午,某著名酒店的大堂,我采访并结识了一个叫曾子墨的女孩儿。她美丽、稚嫩、豁达,但又有着那种经历万千后的精明。总之,很难用一句话把她给人的印象简单地形容出来。
有感于那些艰辛和孤独的清晨
曾子墨是1992年冬到美国达特茅斯学院经济系就读的。达特茅斯学院是由美国东北部八所著名高等学府组成的“常青藤联盟”成员之一。这所四年制私立文理学院成立于英王乔治三世时期的1769年,据说是全美录取要求最严格的大学之一。达特茅斯的自然环境非常优美,临近著名的佛蒙特和新罕布什尔州的农牧业区,为学生们提供了新鲜而富于营养的食品,著名的康涅狄克河及环绕的群山也让学院中的体育活动十分盛行,冬天滑雪,夏天划船,一年四季各种活动丰富多彩。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希望和前景的地方,带给从中国万里迢迢前去求学的曾子墨的却是一个又一个艰辛和孤独的清晨。
到美国的第一个生日,她在学校的食堂里小心翼翼地拆开父亲的来信,当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时,泪水“刷”地流过她的面颊。爸爸说,在北京机场送行的时候非常难过,但为了让女儿有远大的前程,他只有强忍眼泪。此时的子墨极为深切地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我为什么要这样远离家人千辛万苦跑来美国?难道人人羡慕的美国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捱完4年大学我又该何去何从?
但是子墨的确没有让父亲失望,她每个学期都能交出近乎完美的成绩单,甚至微积分也能拿全班第一。这个东方女孩是美国同学眼中的一个谜。他们认为她聪明又漂亮,可又对她若即若离。
正当我惊异于她接踵而来的成功时,浅酌着咖啡的她抛过来一个坏笑,“其实机遇面前人人平等,关键是技巧。大公司对于员工素质的要求就那几条,不外乎敬业、有责任心、团队意识强等等,我只要把这些通过自己的故事表现出来,就能给那些面试者强烈的认同感,真的没什么。”
人生有时就是自我和上帝在斗心眼儿,有时你赢,有时上帝赢。
当秋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都会博物馆高耸的台阶上,中央公园里所有的树叶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变了颜色。当银杏和枫树用它们金黄和火红的身躯紧紧地拥抱着那座令人迷恋的城市,就好像纽约在用它的灿烂与华丽拥抱你的未来。纽约成了给子墨留下深刻印象的城市。
每天清晨5点不到,刚刚品完一杯香浓的卡布其诺咖啡的曾子墨,身着光鲜挺拔的GIORGIO ARMANI,以轻盈动人的步伐出现在曼哈顿摩根斯坦利总部楼下。她手上利落地捏着活页夹,浓黑的直发显得成熟而坚定,一脸蓬勃的朝气让所有萎靡不振的人黯然失色,谁又能想到她就是那个三小时以前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寓所的人。
她惊人的工作效率和成绩几乎让公司主要负责人开始考虑重点招收中国职员,“他们也一定会像子墨这样棒!”这让子墨觉得无比的骄傲和自豪。没错,就是要他们竖起大拇指,中国人可以做到最好,中华民族是优秀的民族,中国有无尽的精英人才。
如果是在国内,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也许正在男朋友的怀里撒娇,或是和同龄人在震耳的音乐里狂舞,而此时的中国女孩曾子墨却没有机会享受这个时代的女孩应该享受的张扬的青春。她不得不用精确的思维去定位股票上扬和下降的波动曲线,不得不成天泡在统计数据和大量的案卷中。她的手上有英国石油公司和美国阿莫科石油公司的合并项目,要知道,那是全世界最大的五个合并项目之一;她头脑中还必须同时考虑一个加拿大食品集团总裁为了实现自己经营娱乐业的梦想让她收购EMI(百代唱片)的计划案。在她和同事们的手中,许多著名的大企业正悄无声息或者轰轰烈烈地改变着自己的历史,成百上千亿的美元在他们的殚精竭虑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流动。
这样的生活状态带给曾子墨一次次满足和激动的同时,也带给她许多思考和忧虑。她担心自己的青春就这样为了身外的事物而荒废,她想要更多的时间去享受生活。
此时,正值凤凰卫视准备在香港上市,摩根斯坦利与其他很多大的投资公司都在与“凤凰”接触,希望争取到这个项目。于是,为了摆脱千篇一律的生活方式,自愿来到香港分公司的曾子墨开始对凤凰卫视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认识。她本来想通过这次调动在更换环境的同时调整心情。可是来到香港工作后,她仍然觉得丝毫不能放松自己。回过头来想一想自己的前几天,最清晰的印象不是在匆忙的路上,就是在昏暗的机舱里,要么就是在酒店陌生的房间里。她梦想中香港美丽的清晨和壮观的夜色似乎只是一片模糊的、不着边际的云。
于是,有那么一天,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生活轨迹。
人活一生为什么非要做所有人的榜样,是因为快乐还是因为虚荣?她回想起自己在达特茅斯的那些同学们。他们其中有些也很优秀,但是毕业以后并没有去华尔街,有的去联合国做了志愿者;有的选择去世界粮食计划署,到所有第三世界国家走一圈;有的干脆选择教英语,到任何自己想去的国家走走看看。她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琢磨出了一个令自己心服口服的道理: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有千千万万,不一定要和别人相同,做一头特立独行的猪也许比做一只流水线上的鸡要有趣得多。
杯里的咖啡已经没了热气,可她仍然在慢慢地啜饮着,然后在我沉醉于她的深刻的同时说:“就这样,几个小时以后,我辞职了。”
美在知性加感性
曾子墨给自己放了足足四个月的假,这四个月里,她坚持着快乐的原则。她背上小小的行囊,只身到西藏旅游,于是,古老的藏文化和飘渺高远的藏地风土在深刻地影响了无数国人后又成功地改变了一个迟到的女子的生活轨迹。
在西藏,对宗教没有一点了解的她听寺庙里的喇嘛讲经入了迷;始终生活在大都市的她在海拔几千米的日喀则却一点没有所谓的高原反应,反而像小鹿到了山林一样痴迷地呼吸着自由放纵的空气。她喜欢极了这个地方,喜欢极了这种自由的感觉。
在旅游中的某一天,子墨与曾经打过交道的一位凤凰卫视高层领导通电话时聊及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感悟,突然想起自己是否可以加盟“凤凰”,做她心仪已久的媒体工作。于是,三个月后,子墨已经作为凤凰卫视的财经主播,把自己的专业和兴趣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有人笑谈,摩根斯坦利的曾子墨本来准备收购凤凰卫视,却不幸马失前蹄,反被“凤凰”收购了。不过,毫无疑问,加盟“凤凰”又是她人生中一次志得意满的重大机遇,尽管总是有人提起她加盟“凤凰”时的收入只有在摩根斯坦利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可是,自由呢?兴趣呢?激情呢?这一切正是我想要的。”曾子墨老是在我以为她充满理性的时候让我看到她感性的一面,又总是在我以为她跟个孩子一样的时候让我体会到她的知性。
说凤凰台的主播功底深,修炼得够火候,这我承认,而且“凤凰”也实在是个很能鉴别人才和包装人才的单位。曾子墨在“凤凰”从策划栏目到策划选题,从参与文案到出去采访,从主持播出到后期制作,只要喜欢,她可以参与任何环节的工作。
子墨的口气在谈论到她专业的领域时总是显得那么高傲、那么居高临下、那么不容置疑。
采访快结束的时候,刚开始在我头脑里已经清晰的曾子墨的形象又复杂起来。不过,这时我也渐渐理解,复杂本是一个人必须的东西,如果太过明了难免会失去人生的趣味。于是我随即又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你对‘凤凰’再次失去兴趣和激情,你会去做什么?”
“开个酒吧,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